第二十三章
后来我离开了乌斯林,他们在湖边替我找到一所房子(那里只有一所空房子),除在灶间有一截烟筒外,没有通到户外的烟囱。我带著我的女儿去住,将大一点的一间房间给女儿和女佣住,我就住在一个像洞一般的阁楼上。上面铺著草,上下需要用梯子。那里除床之外,别无它物。我就买了一些桌椅和一些荷兰的瓦器及木器。我在那洞似的房间里,心中十分满意,因这一种情形和主当初的情形,再像也没有了。在我看来,木盘子比银盘子强多了。我储存了一些食物,预备在那里长期呆下去,可是魔鬼就是不让我长住在这甜蜜平安的地方。我在那里所忍受的逼迫,是难以描述的。魔鬼使人从窗子外投石进来,落在我的脚上;他们夜里进来,毁坏我的小花园,折去树木,糟蹋一切,就像强盗劫掠一般。有时候,他们整夜站在我门口咒骂我,闹得好像要破门而入一般。
我在盖克斯虽然做施舍的事,但是所受的逼迫并不减少。他们将权柄交给一个人,叫他勉强康伯住在汤农,意思是要阻挡康伯在我受逼迫时来帮助我。但是结果我们却阻止了这事。我真不懂神为什么这么快就让我从这里搬出去。在这洞里,我虽然忍受了不少咒骂,但却享受了甘甜而切实的满足。我想,我在此洞内,胜过世上任何的君王!我所在的地方,真像鸟窠;主也极喜欢我的住处能像他的。但是魔鬼鼓动了那些逼迫我的人,因此他们差人来,要我离开这里。靠著主的恩力,我在此行了许多善事,却被他们定为大罪。他们肯容忍大罪人,却不能容忍我。
后来康伯伴我到土林,再从那里到维塞尔。
为了要避免敌人的谣言,我带著一位有品德的神学教授和我同去(他曾教过十四年神学),同时又带了一个男工。他们替我雇了一辆车,我和女儿及女佣一同坐上。但是神乐意让谣言临到我身上,我自己一切的防备都没有用。仇敌立刻写信到巴黎去,说我单独与康伯游来游去,从这里到那里,还造出各样又恶又无证据的谎言。我们忍耐著接受,不为自己辩一句,也不发一句怨言。
我们差不多要到土林的时候,日内瓦的主教就写信来反对我们了。康伯回到维塞尔去,我留在土林,和一位侯爵夫人同住。但我在这里,从家庭、监督以及一班人那里所受的,是何等重的十字架啊!
婆婆死了,大儿子来找我,这就加增我不少苦难。我们听他说,他已将各样的物件卖去。他并没与我商量,就像我完全不存在一样。他们又以为,在这严冬的时候是无需我回家料理的。那位侯爵夫人本来很盼望和我同住,但是因为我的种种十字架,也就冷眼看我了。我真是天真得像小孩子一样,神也以此保守我。虽然如此,他却感动我,使我能说预言。无论有谁需要帮助,或有事需要解决,他就给我能力(虽然凭着我自己,软弱如孩子一样)。主使我将关于她、她女儿与她家人未来的事,都一一说出来,后来都应验了。
后来,她看见基督在我里面,就更与我亲近。但是自爱与怕事关了她的心门。她也看见她的属灵情形比前进步了一些,因她知道从前是没有试炼的,现在借着经验证实了我对她所说的话。因为家庭有事,她就离开土林到她自己的地方去了。她求我与她同去,但我因为女儿教育的事,不能答应她。同时,在此除她之外,又别无认识的人,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我住在土林时,主给我很大的恩典,因我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像他,越来越认识别人的情形从未错看过,也从未被欺骗过。我曾将几个人的属灵情形告诉康伯。他认为他们很长进,而我的估计是没有像他说的那样长进。他就说我骄傲了,并生我的气。他这样待我,我并不觉得难过。他不能领会我那种特别而坚决的顺服,怀疑我从主所得的恩典,因为他不懂得我之要这样或那样做,绝对不是出于我的意思。如果是出于我的,他所说的就是对的了。无论是避免十字架,无论是虚伪的掩饰,我都不能做。虽然什么都是坏的,我也只能将主所指示我的告诉他。对于这一点,主已给我不能动摇的忠心,一直坚持到底。任何十字架都不能使我有片刻的失败。他因为有偏见,就反对我。虽然他想将事情隐藏起来,可是无论他离我多远,我却都知道,因他反对我力量的多寡,与我灵里的直觉是一样的。他什么时候停止反对了,我就在那个时候灵里也没有痛了。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多次对我说:“我何时对神的情形正常,对你的情形也就正常;何时对神出了事,也就对你出了事。”因此他就看见,神接纳他、让他在他怀里时,总是在他与我灵里联合的时候,好像除了这种联合之外,神不接纳他似的。
有一夜,主在梦中指示我,主要将他所赐给我的女佣洁净,要叫她真正进入向己死的经历。我就定意为着她来受苦,像为康伯受苦一样。因为她自爱的心比康伯更强,抵挡神的力量比他还多,所以她当除去的东西也就更多。魔鬼本不能害我们,但是若我们有什么可爱的东西为这败坏的自己有所存留时,它就得到了机会。神赐给我辨别诸灵的恩赐,叫我能接受一切从神来的,同时又能拒绝一切不是出于他的。这并不是借着外面的观察和推想,乃是在灵里面有一种辨别的原则。这原则是他的恩赐所独有的。
人常常以为他们有辨别的能力,岂知那只不过是人天然的一种好恶之心而已。主却已在我的里面毁坏了一切天然的厌恶。人必须要洁净,绝对地依靠他,就能在他里面经历这些事。女佣的里面蒙洁净时,我的痛苦也除去。她越洁净,我越少感痛苦,这二者恰成为正比例。当她什么都改变时,我的痛苦也止住了。因为外面的逼迫无论如何严酷,若与里面为人灵魂的痛苦相比较,就微不足道了。
日内瓦的主教因为我,写了不少信给人。他想,那些人肯定会将他的信给我看,所以就在信里写了不要给我看的话。但那些接到他信的人,看了信之后,心里很气,因为他写了不少又重复又丢人的话。他们都把信送给我看,并告诉我要当心他。我将这些信藏了两年,后来却完全烧掉了,不想用这些信去伤害主教。但他害我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他与侯爵夫人的兄弟同谋,竭尽全力,要使我声名扫地。他利用几位高层修道士协助他,以达到他向我攻击的目的。虽然别人不与我住在一起,却因他的宣传,就晓得了我。如果他对宫庭里的情形更熟悉的话,他所做的就必定有更大的力量。但是他却有几封写给皇帝的信是反对公主的。等皇帝死后,信就落到公主的手里。她一看到这些信,并不注意他反对我的话,却反而因此极尊敬我,并请我去看她。我也因此服侍了她。她对我说:我受她的保护,她也将我置于她的管辖之下。
有一件事使神甚喜乐,因他使用我,叫许多教士悔改。但是因著他们的反对与不忠,以至我受了不少的苦。有一人大大地诽谤我。他虽然悔改了,却又回到从前的罪恶里。但是神有恩典,复兴他,使他再一次悔改。
当我还不知道究竟要留我的女儿在土林或在别处的时候,康伯忽然从维塞尔来了。他说,我必须立即回巴黎,一刻都不能迟延。他是晚上来的,要我第二天一早动身。听闻之后,我十分惊惧,因那地方的人是恨恶我的,我住的那一家,也是轻视我的。
现在只得去巴黎。既没有向导,又没有同伴,康伯也决定不和我同去,因为日内瓦的主教写信说,我此次来土林是为了追随康伯的。但是帕落文神甫一位有好品格的人,也是深知康伯品德的人对康伯说,如无人与我同去,路上很危险,因为一路多山,很不方便,请康伯伴我到古利奈后再回土林。后来我就去巴黎。神若愿意给我苦吃,就是任何的十字架,我都愿背负。
我要经过古利奈的原因,是想要和一位姊妹同住几天。她是一位出名的神的使女。我到达以后,康伯和那位姊妹都留我在那里,叫神在那里因我得荣耀。康伯回去了,那姊妹请我去住在一位寡妇家里。我将我的女儿送到修道院去,在那里有很多人来看我。神有一种恩赐给我,我觉得自己有使徒的情形,叫我能分辨那些来和我谈话的人,以至我所给他们的,都使他们希奇,因为他们所得的,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哦!我的神哪,这都是祢作的啊!
我从早晨六点起,到晚上八点止,我讲的都是关于主的事。人们从各处来有近的,有远处的;有的是修士、神甫,有的是世人;有童女、妇人和寡妇。神使我能不加思索地叫他们都得著奇妙的满意。他们各人里面的情形,没有一样能在我面前隐藏。我对那些存心来批评的人,不能说一句话。如果想要说,也不能,因为神不许我说什么。因此有人说:“这些来看这妇女的,都是蠢人,因她不能说话。”有的人看我就像是一个蠢笨的人。这些人走了之后,就有一个人过来对我说:“可惜我来得太迟,不能早点告诉你,因为现在来听你谈话的人,都是故意要来拿你话柄的人。”我回答说:“我对他们说不出一句话。”在这种来自人的赞扬声中,我们的主使我知道一件事,就是在圣灵的纯洁里献上自己、帮助人的人,必须面对最严酷的逼迫。有一句话深深地印到我里面,就是:“要服事我们的邻舍的,就得在断头台上作牺牲。”那些说过“奉主名来的应当赞美”的人,很快就要说“除掉他,钉他十字架!”我有一位朋友来告诉我,众人都很称赞我。我说:“你会听见那些今天祝福我的人,不久就要咒诅我。”主让我明白,要我在凡事上像他。如果主和父母在一起,呆在家里,不出去作工,他也不至于钉十字架;如果主要他的仆人去钉十字架,他会用他们的邻舍去钉他们。凡有使徒经历的人,必定有极端的苦难。我并不是指那些自以为是使徒的人,即没有神的呼召、没有使徒恩典的人,乃是指那些绝对顺服神的人为着神的缘故,全心愿意为神吃任何的苦而不愿苟且减轻苦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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