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到了巴黎,进入新天主教人中间。在那里,神用神迹将我隐藏起来。他们请证人写好契约。当证人读契约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厌恶,使我不能签字。这就叫证人不解;更使他奇怪的,是盖纳姊妹也来了。她还对他说,无须立契约。我借着神的帮助,样样事情都办得很好,写的信都是出于圣灵的感动。这是我以前所没有经历过的。
我带着我的女儿和两个婢女动身,乘船出去。虽然有时候也乘公共马车。所以,若有人要到马车中去找我,就找不到了。我现在去米兰候船。在船里的时候,我女儿一直在那里用灯心草纸做十字架。她做了二百多个十字架,堆在我的头上和四周。我也让她这么做,因为这并非无意义的。在我的里面,也确实觉得我此去必定要遇见很多的十字架。盖纳姊妹看见别人不能禁止我女儿将十字架堆在我身上,就说:“这孩子所做的恐怕是有意思的呢!”然后,她转过来对孩子说:“我的小宝贝,请将十字架给我一些好吗?”她回答说:“不,这都是为妈妈做的。”但是因为盖纳求讨的缘故,女儿就给了她一个,接着就继续地把十字架堆在我身上。此后她要了一些花,将花编成一个花环,放在我的头上,说:“十字架之后,就要得着冠冕。”这一切我都暗暗羡慕着。我将自己奉献给神,放在神纯洁的爱里,好像一个牺牲,愿意为神舍命。
在我去之前,有位朋友告诉我一个异象,是关于我的。他说,他看见了我的心周围都是荆棘,主在中间,非常喜欢,荆棘似乎要将我的心刺碎。可是事实反叫这心更美丽,主也更欢喜。
在可背镇(这是塞纳市的一个小城,离巴黎约五十里),我遇见一位神甫,就是神借他引导我爱他的那一位。他很赞成我为着神的缘故放下一切,但是与新天主教的人来往,他认为是不合宜的。所以他说,他和我所受的引导是两不相合的。他又警告我说,要当心,不要将实行里面道路的事让人知道,不然就必受逼迫。但是神既然看受苦为最好,我们就是想要隐藏,也是无用的。所以我们一直定意依靠神。
在巴黎,我将所有的钱都给了新天主教人,连一分钱都不留下。我乐意贫穷,像主耶稣一样。我从家里一共带来九千元钱。六千元是借给他们的(这笔钱后来还给我的孩子们了),余下的三千元是送给在那里的姊妹用的。我为自己一点都不留下,也不觉得什么。我反而因贫穷,在主里变得更富足。我没有箱子,也没有钱包,只有几件布衣服而已。但那逼迫我的人却说,我带来的东西很好,并且随意浪费,分给康伯神甫的朋友们。这些全是捏造的话。我一分钱都没有了,但到安那斯的时候,有一个穷苦人向我求讨,我只得从我的袖子上将钮扣摘下来给他。还有一次,我就将手上的结婚戒指(就是与主结婚的戒指)给了穷人。
在米伦时,我与盖纳姊妹分手了。我带着小女儿和几位不相识的姊妹同行。路程很长,夜晚不能安睡,身体非常累。小女只有五岁,每晚只能睡两小时,却也没害病。若在平时,只要有这一半的疲乏,我就要害病了,而这一次特别蒙主保守。在车上,我和主有深密的交通,且是别人所看不出的。在极危险时,我显出喜乐来,以至大家都得着安慰。我唱着喜乐的歌,因我已脱离了这个世界。神保护了我们,好像日间的云柱、夜间的火柱一般。在赖红与谦裴两地之间,我们经过了一个极危险的地段,因为我们的车子破了,人都被抛了出来。要是早一点遇险,我们就都无活命了。
1681年抹大拉马利亚生日的前一天,我们到了安那斯。第二天,日内瓦的主教在圣法兰西斯德赛尔的墓旁给我们行了圣礼。
在那里,我和我的主更新了我们的婚约,因为年年此日我必如此行。
当天我们就离开了安那斯。第二天到了日内瓦,在一所法国人的住宅里祈祷。和神交通时,心里很喜乐;神与我的联合,有特别的能力。当晚,我们到了盖克斯,进入我们所住的屋子。屋内正可谓“家徒四壁”,应用的东西全无,但是日内瓦的主教还向我保证家具齐全呢。后来我们住在姊妹们的家里,她们待我们很好,将自己的床铺给我们用。
有一件使我最痛心的事,就是看见我的女儿变得骨瘦如柴了。我很盼望能将她带到汤农乌斯林人中间去。我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暗中哭泣。我告诉他们这个情况,但他们尽力拦阻。他们虽然看见我的女儿只有皮包骨了,他们的心肝却像铁石一般。因此我写了一封信给康伯神甫,求他来看我们并商量这件事。等了几日,音信全无,我也就退回到神的旨意里去了。
主怜悯了我们:日内瓦的主教写信去请康伯神甫快来安慰我们。我一见康伯,觉得有一种里面的恩典我称它为“交通”。这种“交通”是我和别人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从他的里面流出一种恩典的能力到我的深处,从我的里面也有同样的东西流入他里面。这好像恩典的热潮流来流去,并且流入到神无限的大海里去。这是一种纯洁神圣的合一,是神的一种功用,在我们里面彼此加增。这一种联合,能免去一切的软弱和一切属己的喜好。这能使人在背十字架与受苦时喜乐不仅自己背十字架时喜乐,而且看见别人背十字架时也能喜乐。这种联合,无需同在一处,只要二人都是与神联合,就够了。我和别人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也从来没有听见过相同的经历。但是我一点也不怀疑这必定是出于神的,因为这种经历能吸引人深深地进入神的里面,能除去一切的痛苦,能给人最深的平安。
他劝我带女儿到汤农去,在那里使她得养息。后来我将如何不喜欢新天主教里面的事,告诉了他。他说,最好住在这里,可是不要和他们有什么契约,直等到神的安排启示我之后,再作商量。
我每晚半夜总是醒过来,醒的时候就说:“我的神哪!我来这里,为的是要照祢的旨意行。”这时的交通是最纯洁、最透彻的。像这样最有能力的恩典的交通,是我未曾经历过的。我从半夜祷告起,到早晨四点止,一直与神有最甘甜的交通。第二晚也照样做。
第二天,康伯神甫来对我说,他确实知道我是一块石头,神要用它作建造大厦的根基。至于怎样建筑,谁都不知道。神是在今生用我,还在新耶路撒冷时用我,只有神知道。这石块不是磨光的,乃是锤出来的。神已经给我有石头的那种品质坚硬的、退避的、无知觉的,在他的手下能忍受各样的艰难。
我带我的女儿来到汤农乌斯林人中间。女儿特别喜欢康伯。她说:“他是一位好神甫,是由神那里来的。”在这里我遇见了一位日内瓦的隐士,人称他为安斯伦(极圣洁的人)。当他十二岁的时候,神就用神迹召他到此地;到十九岁时,就在圣奥古斯丁作隐士。他和他的一位朋友住在一所小茅舍里,除与礼拜的人见面外,再不见他人。在这茅舍里,他已经住了十二年之久。他不吃任何东西,只吃一点用盐调和的豆羹,有时也吃一点油,一礼拜内吃三次面包加水。他从不喝酒,在二十四小时内,大概只吃一次东西。他穿的是毛衣,睡在地上。他的生活就是持续的祷告,人极其谦卑。神借他行了不少明显的神迹。
这隐士知道神在康伯与我的身上有计划,神也指示他看见有奇异的十字架在那里等着康伯和我。我们俩是神所定规用以助人的灵魂的。
到了汤农,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给女儿养息。此时我的感觉,很像亚伯拉罕献儿子以撒一般。康伯说:“亚伯拉罕的女儿,我欢迎你来。”如果要将女儿留在汤农,难处就是在那里很少有人懂法语,同时膳食又不便,因为他们与我们平素吃的大不一样。这时我又可怜起女儿来了,觉得她身体所受的一切亏损,都是因我的缘故,是我害了她。我在这里的经历,又很像夏甲在旷野不忍见儿子渴死而将他放在一边似的。四周都是黑暗,但这是神的安排,为的是要洁净我,使我脱离血肉的联结。后来我从汤农回来了,他们也将她的饮食换了她平素爱吃的东西,因此她恢复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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