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奇妙

 

第五章 捆锁等待你


  (一)空中的声音

  在王忠孝弟兄家里与姜蒙光祷告以后,大约过了20多天,姜蒙光到我家里来了。他说到自己在工厂里的情况:由于精力不够,常要瞌睡,半夜只能到自来水龙头上去冲洗,双脚浮肿,因为没有高烧,就不能请假;妻子又是多年的右派,工资早已降低。因为经济拮据,家庭时常发生争吵。孩子们在学校里读书,也经常受到歧视。

  当时我听了他的话是同情他的。后来他又问起我的手风琴,我告诉他,我因为身体有病,已经把它卖掉了。接着他就告诉我,他在学习演奏手风琴。

  临行前,他叫我与他一同跪下祷告。那时,我又不自觉地流下了许多眼泪,其实圣灵又在为我叹息忧伤了。可是我的灵眼不够明亮,完全像沉睡的人一样糊涂。的确,我在神面前是一个极其愚昧的人。那天他在祷告中又说到他像约伯那样受苦。祷告完了,他希望两星期以后再来,我也欢迎他到我这里来祷告。那时我以为他是神的工人,他在困难中,我应当与他藉着同心的祷告求神拯救他脱离困境。我又将一只谱架送他使用。

  姜蒙光第二次到我家祷告时,神在我里面的话是:“岂不知与世俗为友,就是与神为敌吗?”(雅4:4)我就将这话对他说了。其实这句话是神提醒我的,叫我应当注意他,不要以他为友。这事以后,他经常来祷告,我也希望藉着祷告使他灵命得以长进,所以总是热忱恳切地与他祷告。

  他每次到我家里来,都要提到家庭的经济困难,如饭吃不饱、孩子们轮流着舔粥锅、厂里工作辛苦等等。在这种情况下,我与黄姐妹都愿意节约粮食,招待他吃饭。有时还将节省下来的粮票送给他带回去。那个时期我国人民非常困难,食物不容易买到,原来只一角钱一只的鸡蛋,此时要卖到五角;几分钱一斤的青菜也要卖到五角钱,甚至有钱还买不到食物。所以我和黄姐妹尽力支援他食物,总认为他的体力消耗比我们更大,他家孩子们的营养必须充足。

  1961年夏季,姜蒙光对我谈到有关政治问题。一同祷告时,我就提到了国家领导人的名字,求神不让魔鬼在他们身上做工。有一天,我将《祷告的生命》译稿给他阅读。他假惺惺地说他要自己抄一份留着看,可是没有纸。于是我就给了他一些白纸。其实他不是要抄这译文的内容,而是用诡计装作光明天使,暗中将我祷告时所说的,断章取义、添油加醋地汇报给政府的工作人员。

  有一次,他在祷告中假惺惺地流下了眼泪;因此我想藉祷告希望他有力量活下去,我甚至在天父面前祷告说:“若是他为了到我们这里来祷告而关进监狱的话,求主使他安全,宁愿我被关进去,免得他的孩子们受到苦难。”

  对于姜蒙光到我们这里来祷告的事,我也曾问过几位主内姐妹,她们给我的回答是:“可以让他来。”也有年长的姐妹说:“他曾到过我们的礼拜堂内传道,是一个真实奉献的传道人。”几个月过去了,我看他的灵命并不长进,就对一位爱主的姐妹讲到他的情况,那位姐妹说:“我们自己在这种环境中灵命也没有很好的长进,何况他有家庭,所担任的工作又这样忙碌呢!”我想这也是对的,于是又继续与他祷告,有时也借给他一些属灵的书籍。

  有一次我们在祷告以前,我关门时,里面就有警告的声音说:“门里面的人怎么样?”我一面关门,一面想这句话的意义,可是没有立刻停止祷告,仍然与他一同跪下了。

  其实,我应当顺服里面圣灵的引导──他动,我才当动;他停,我就当停止。应当即刻完全顺服圣灵的管理和引导,不应当有自己丝毫的主张才对。可惜我忽略了顺从圣灵的引导,用自己的想法代替了神的指示,在无形中将自己的地位代替了神的地位。这是多么得罪主呢!我自以为可以帮助别人解决一些困难,其实这是何等愚昧呢!

  有一天,姜蒙光在我们家里吃了中饭。趁着休息的时候,我就请他看几章译文。当他阅读译文时,我就到卫生间去。哪知我一到门口,就听见有声音警告我说:“有捆锁与患难等待你”(徒20:23)。顿时我发愣了,惊奇得很!我站立一会儿以后,一切都鸦雀无声,我就即刻回到会客室。

  姜蒙光对我说:“译文已经读完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谎话──不可能这么快就读完的。可是我想,大概他急于要办什么事情,只能说看完了吧。

  虽然如此,这位忍耐、谦卑、满有怜悯的神,他还是继续不断地警告我。事情是这样的:将近年底时,对面弄内一位老年信徒拿了一些黄豆来卖给我。这天姜蒙光正好在会客室里,我恐怕老太太可能多言多语,所以就领她到黄姐妹房内,买了她两斤黄豆。

  回到会客室的门口时,我又听见从空中有声音清楚地警告我说:“门外面的是好人,门里面的是坏人。”

  这位老太太曾经帮助我们烧过饭。有一次户籍警去问她,我对她说过什么话,她说:“没有说过什么话。”户籍警又问她:“她与什么人祷告过?”她说不知道。户籍警再问她:“有没有老头子到她家里来?”她说:“没有。”后来她反而责怪他不应该这样猜疑我。

  一天晚上,户籍警到我家里来检查我的圣经。又有一次,一位神的使女正在我家里时,户籍警又来检查了她的提包,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遇到了这些情况以后,我应当格外谨慎、凡事寻求神的带领了,可是我还是忙于翻译和写作。我真是何等无知啊!这位满有忍耐的神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知就停止了他在我身上的造就,他仍然给我机会,使我能逐步认清他的权能和旨意。他在我身上所行的,就像《诗篇》第103篇19节所说:“耶和华有怜悯、有恩典,不轻易发怒,且有丰盛的慈爱。……耶和华在天上立定宝座,他的权柄统管万有。”这些话都是实在的。我想每个神的儿女都有这种体会吧!

  1961年冬季,由于需要营养,我用高价买了两只母鸡来,饲养在三楼的阳台上。与我生活在一起的黄姐妹,每天打扫鸡棚。除了菜皮等饲料以外,我还经常买些皮虫喂养它们。这样我们每天可以拾到一只鸡蛋,有时可以拾到两只。想不到有一天,我偶而开了半扇窗户,一只母鸡突然从这开着的窗口,飞到三楼底层的街道上。当时我惊奇得很──谁也没有赶它,它怎么会从这样高的三楼飞到街道上去的呢?它们平常都很安静地在阳台上散步,怎么今天会有一只忽然如星火般地飞了下去呢?这个问题当时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已。

  在我们住屋的两旁,放满了卖菜之人的木架和箩筐等物件,那时我虽然十分慌张,神却感动我从窗口注目观看着这只可怜母鸡的去向:哪知这只吓得魂不附体的母鸡竟去躲在一个既黑暗又潮湿的角落里。我从楼上看着它的去向,大声告诉了黄姐妹,于是她下楼,使劲地将它捉了出来,再将它抱回三楼。她当时责怪我不与她一同下楼去捉鸡,我对她说:“我必须看着它的去向,免得被过路的人捉去。并且我这样看住它,才能使你知道在哪里寻到它。”她明白以后,心里也就欢喜了。

  藉着这件极小的事,神使这生性畏缩胆怯的我,日后在任何艰难困苦中体会到:我是主用宝血买来的,我完全属于他。他造就我,必不忘记我。他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他天天在隐密处用慧眼察看着我;他不但每天、每时、每刻都很留心地看着我,而且能用他自己有权能的膀臂把我从各种黑暗的捆绑中拯救出来,又用他手中的巧妙慢慢地引导我。在我软弱到极点、无力站稳的时候,他就把我抱在怀中,不让我的生命被夺去;因为他永不失信,也永不误事。他怎样应许,他也能照样成就。他使用自己的权能管理一切,仇敌不能越过他所定的界限;他安静稳妥地行动着,直到引领属他的人到达稳妥之地(参诗139:1-6,103:19)。

  1961年下半年,那位抄写译文的王忠孝弟兄的妻子应姊妹,身体非常虚弱,分娩时需要输血,家里无人照顾,需要他来照顾。厂方却不准他回家,他就坚决从无锡厂里辞职。他起先以为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能找到工作,哪知事与愿违,他等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年终,还没有工作。

  一次,姜蒙光与我谈到王忠孝弟兄的情况时(原来他们是同工),我就请他转言:年终快到,希望他在家里与附近的弟兄姐妹恳切在神前祷告,因为一个青年人停留在家里是不适当的。

  我又告诉他,除夕夜我与黄妹妹、甲姐妹、乙姐妹等一同通宵祷告。过了几天,姜蒙光来说:年终他与王忠孝弟兄都要到我家里来祷告。我觉得这事不妥当,于是就去问邱老太家里有没有年终祷告会。若是有,他们二人可以到那边去祷告,这样可以方便些。问了以后,知道她们家里没有祷告会,而且她家一位小姐妹认为姜蒙光的属灵光景并不怎么好。

  听到以后,我就回家专为这件事祷告了。神给我看到英文本圣经《使徒行传》二章1节的话:“在一处同心祷告,All with one accord in one place。”我忽略了“同心”二字,只注意了“在一处”祷告,结果就让他们来祷告了。

  那次祷告时,我想到了都恒慧姐妹的殉难,又想到她的母亲和妹妹,就在祷告中为她们祷告,说了“草必枯干,花必凋谢”(彼前1:24)等话。想不到这一句话竟被姜蒙光汇报上去,作为以后对我判刑的材料之一。

  1962年元旦早晨,王忠孝弟兄因为有人要传扬福音,来问我借6幅画。户籍警也跟着他进来了。我一见此情景,就请王弟兄到基督教书局去购买。他看见户籍警跟着他,此后就不来向我拿什么了。

  这事以后,姜蒙光就趁机对我说,他愿意将译稿拿去送给王忠孝弟兄抄写,抄好了的部份他带来给我。那时我还以为他是愿意服事主,还认为他很热心呢!可见我是多么糊涂啊!

  一天傍晚,姜蒙光来对我说,他仍想传道,叫我为此与他祷告。春节前一天的中午,我就请他与王忠孝弟兄一同来吃午饭,又用些时间唱诗祷告。

  到了农历正月初三的晚上,我在永安里教三个学生弹琴。其中有一个学生因病请假,我就利用这个时间到王忠孝弟兄家里去看望应姐妹。那晚,王弟兄恰巧邀请了守真堂的同道包薇元弟兄来吃晚饭,姜蒙光也在陪着。

  这位包弟兄的父母尚未信主,他是独子。他从同济大学建筑系毕业后,为了信仰,为了不参加“三自”的学习,曾被关在监狱中几年。释放后,他被分配在青海劳动。他这次是因为妻子向法院提出与他离婚而回到上海来的。他的妻子是个基督徒,在医院工作时爱上了另一个青年基督徒,以至提出离婚。这就应验了《提摩太后书》三章3节的话:“人的性情凶暴,不爱良善,卖主卖友,任意妄为。”

  晚饭后,王弟兄领我们唱了纪念都恒慧的一首诗歌,以后大家跪下祷告。我的祷告是这样:“主啊!求你伸冤,求你辩屈,求你施行报应,求你施行极大的拯救。求你使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受压制的得自由……”(参路4:18)。想不到这些祷告都被姜蒙光汇报了上去,又作为后来判刑的材料。这就应验了主耶稣的话:“人的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太10:36)。

  现在再说到包薇元弟兄的事:为了使他受伤的心灵稍得安慰,我请他过两天到我家来吃饭。饭后,我们特别为他祷告,求主赐恩惠、赐力量给他。姜蒙光、王忠孝弟兄与另外两位姐妹也来参加了这次祷告会。

  过了一天,包弟兄又遭到了意外──突然被迫离沪回到西宁去了。

  当我遇到姜蒙光时,就问他有没有对别人说起过包弟兄?他愣了一下,回答说:“没有。”其实,他已经麻木不仁,犯罪敌挡了神,内心受不到谴责;竟以罪为荣,以辱为荣,结果堕落到这种地步!

  奇妙的事又发生了:1962年6月底一个礼拜三下午,我禁食祷告完毕,从睡房走过会客室预备到卫生间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从高空比以前更清楚的声音对我说:“你所做的事派出所都知道了。”

  我就问道:“是谁说的呢?”

  得到的回答是:“姜蒙光。”

  我听到了这个声音以后,应当有所准备了。然而愚蠢的我还是不作准备(在这里我要提醒读者,不要自己竭力追求异像或听见声音;如果一味追求这一方面的声音,会给撒但留地步的)。虽然如此,神的计划和旨意并不因我的糊涂而有所改变。经上说:“耶和华所造的各适其用,就是恶人也为了祸患的日子所造”(箴16:4)。果然,过了几天,我所遭遇的事完全应验了神对我的庄严警告。

  我虽然是瞎眼的仆人,是耳聋的使者,不领会神的指示,常凭自己的理智行事,然而神的全知和预示,到了他所定的时候,必定完全显明出来。的确,他的意念非同我们的意念,他的道路非同我们的道路。他预先一次又一次地警告我,使我后来遇到捆锁和各种无理的打击,似乎不能再活下去时,不至失去信心,而且在监狱和劳改农场内仍能欢喜快乐地安息在那位全能、全圣、全信、全权、全智、全爱……神的怀抱里(参赛46:3-4),如同那只母鸡在黄姐妹怀里一样!

  (二)要领你出来

  鉴于教会与个人的前途都很渺茫,我们不得不在1961年年终举行通宵祷告会,为的不被外界的人或事所搅扰,每人都能专心一意地向神呼吁。祷告完毕后,L姐妹预备了一匣有几百张的圣经应许经节,由各人抽一张。

  那晚我抽到的,是《以赛亚书》五十二章12节:“你们出来必不至急忙,也不至奔逃,因为耶和华必在你们前头行,以色列的神必作你们的后盾。”事后,这节经文一直在我里面工作。元旦早晨,谢饭完毕,我们坐下早餐时,每人座位上有一张应许经节。我们各人先抽了号码,然后对号入座。想不到我座位上的应许经节,又是《以赛亚书》五十二章12节。我两次抽到了同样的应许经节,感到有些惊奇。更奇妙的是,天津有一位素不熟悉的姐妹,突然写信给我,在信中也给我这节应许,并且加上了《以斯帖记》四章14节的话:“焉知你得了王后的位分,不是为现今的机会吗?”我偶然拿起《圣经报》看的时候,有一篇信息的经文又是《以赛亚书》五十二章12节。

  四次看到同样的圣经章节,我觉得是神要打发我出去了。那一段时期,每日早晨或夜晚所读到的经文,常有“领出来”三个字。正巧,在日本的徐刘玉棠姐妹来信叫我到她那里去休养,我就认为可以到香港去了。其实神不是叫我到香港去,乃是告诉我他要领我从家里出来,而且他要负责看顾我。

  除了以上的话以外,神又对我说:“此后我要回来,重新修造大卫倒塌的帐幕,把那破坏的,重新修造建立起来”(徒15:16)。

  果然,从前孤儿院的一个学生Z.M.E.从甘肃回来。她小学毕业后,从孤儿院回到哥哥家里读完了初中,高中没有考取,就留在家里。我因为顾虑教会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怕她忍受不了,或她受压时会使别人受苦的缘故,曾希望她去学习化验或是学习钢琴,因为她在孤儿院时曾学过钢琴,而且弹得很好。

  可是她自己里面的感动是要进入传道人修养院去读圣经。她在修养院一位负责弟兄讲道时,曾奉献为主传扬福音。哪知她到了修养院不久,她就到农村教会去工作了。工作没有多久,她的姐姐要调到甘肃去工作。她姐姐为了搬家节省开支起见,就叫她的姐夫也一同调换到甘肃去工作,同时也叫她到甘肃工厂去当工人。她到甘肃电缆厂工作了三年,正值苏联向我国逼债期间,那里的工厂停止生产,工人解散。她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就回到上海哥哥家里。的确,人的道路不由自己,行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脚步(耶10:23)。

  那时候,她哥哥家里的人都不敢对她提到教会和属灵方面的问题。她的户口又报不进上海,心里非常苦闷。然而,人的尽头往往是神工作的起头。就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她就想来找我,可是由于教会当时非常混乱,她又不敢到我家里来。那时,里弄工作人员叫她随从一些社会青年迁移到江西去劳动。当她在十字路口徘徊时,圣灵感动她要寻求神的引导。她顺服了圣灵的感动,决定来看我,对我述说了她的情况。

  我听了以后,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她一同跪下祷告,又将所翻译的《祷告的生命》上册给她阅读。

  那时候,有些人为了户口和生活甚至要自杀,因为没有户口就没有粮票,没有粮票就买不到食物,不得已只有自杀。神知道他每个儿女的困难,当他的孩子向他痛悔哀告时,他就在旷野为她开道路,在沙漠为她开江河。这位至高至圣的全能者,与心灵痛悔谦卑的人同居,要使谦卑人的灵苏醒,也使痛悔人的心苏醒(赛57:15)。神看见她的软弱,就医治她、引导她,使她和那些伤心的人们一同得安慰。

  就在这紧急时刻,神感动原来农村教会的弟兄姐妹写信来请她回去,而且神又用了一位姐妹帮助她,差派弟兄来接她回到她原来的教会去。后来神使用她,叫那里许多人得到拯救,教会从消沉中得到了复兴。她虽经过极大的患难与试炼,甚至有人坐车轧了她的头,经过了水火,但最终神还是使她得胜一切苦难而到达丰富之地(诗66:10-12)。

  一天清早,安息日会的女传道来叫我去参加传道人的学习,被我拒绝了。

  过了不多几日,某某堂的戴牧师又来叫我去参加传道人的学习,同时对我说:“容让别人来参加家庭聚会以及同别人祷告都是犯法的。”我告诉他,我的身体不好,不能去参加学习,又将医生开给我的药方给他看了。

  我的父亲为了我的身体,曾替我购买中药,在烈日下晒了几个小时。父亲要我去与他同住,又预备了房间,叫我回杭休养。我却没有听从他,因我一心要将《祷告的生命》一书译完。

  译完后,我又写了一些自己的感言,竭力希望神用着这一本书,好使那些终日为世务忙碌的信徒及传道人能在神面前为教会迫切祷告。

  1962年复活节夜晚,我们又举行了一次通宵祷告会,目的是为了所译的书已经完成而感谢神,又为了各人的前途和所写的一篇“起来祷告”,仰望神。这篇信息大约讲到几个方面:1)向谁祷告,2)谁能祷告,3)怎样祷告,4)什么时候祷告,5)祷告什么,6)祷告的拦阻,7)祷告蒙允许的例证。我又用了一幅图画作为封面──这幅图画描绘一个人睡在床上,墙上挂着一只时钟,所指出的时间已经很晚,公鸡也已经啼过了,可是这个人仍旧躺着不肯起床。这幅图画的意义是希望每个信徒不要沉睡下去,应该赶紧起来祷告。

  我希望将这份材料带到香港去付印,于是我在五月份就申请要到香港去。当我从派出所回家时,神的话是《路加福音》一章49节:“那有权能的为我成就了大事。”那天,我还以为可以到香港去了,哪知神在我身上有祂更好的旨意、更美的计划、更大的使命──在与神为敌的人面前为祂作见证。这是我当时所不明白的;等我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以后,方才知道神在我身上所成全的,实在是大而可畏的奇事。

  孤儿院同工焦源濂师母写信来告诉我,她在香港为我预备了房间,等着我去住。

  还有一位俞玉润师母,也在思念我。这位姐妹在上海时,有相当长一段时期丈夫要与她离婚,因此她心里非常烦闷。当时我们曾一同祷告,我又经常代她写信。神垂听了我们的祷告,使她们夫妇和好了。丈夫在香港为她预备了住宅,她就迁到香港去居住。当她知道国内的情况时,就寄一些食物到上海,托人送来给我。当时我看到分离了这么多年的主内姐妹还是那么关心我,使我再次体会到天父的大爱,确实不是我的口舌所能说尽、又非笔墨所能写得完全的。

  现在要说到最后一次的通宵祷告会了。那天神给我安慰的话是:“耶和华在祂中间是公义的,断不做非义的事。每早晨显明祂的公义,无日不然”(番3:5)。英文圣经是“He faileth not”。我多年读经,从来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字,也不知道这个信息。想不到在遇到患难之前,主让我看到了它,而且使我特别注目。这不是主自己在坚固我的信心,又是谁呢?《历代志上》廿八章20节、《约书亚记》一章5节、《申命记》卅一章6和8节都有这几个字。

  “He faileth not”的意思是:我们的耶和华神是不失信的,不误事的,不失败的,不使人失望,不会辜负人,不会不成功,不是没有的,不是不能的,不会来不及的;即使父母、夫/妻、儿女、朋友、亲戚等等都撇下了我们,然而祂永不会撇下我们。祂应许我们的话不会失去信用,祂不会耽误时间──祂所要做的事,即使遇到争战和困难,仍然不会失败,必定会成功,必然会得胜。有时候似乎撒但、世界、肉体得胜了,但最后还是祂得胜;不但得胜,而且得胜有余。

  我仰望祂为我行的事,凡对于我有益的,祂绝对不会使我失望。我若全心全意全力爱祂,祂不会辜负我。许多年日过来,祂仍然那样有力量;祂不会因时间久长就衰弱无力。无论我的需要有多么大,我求告祂,祂不会供应不上。我在危险中,祂不会来不及拯救我。祂赐给我的,不会是不好的,永远是好的;我所要的恩典,无论怎么多,祂绝不会没有了。我在试炼中、在磨难中、在软弱中,祂不会无能为力,祂不会不帮助我的。祂虽有许多儿女,但祂绝对不会忘记了我──虽然我是这样卑微,从脚掌到头顶,没有一处完全的我──祂对我仍然不失信,不误事。

  一个月以后,我就去派出所问能否批准我到香港去?户籍警回答说:“不可以。”在回家的路上,神的话是:“天无绝人之路。”

  到了7月2日晨更时,我读到《哥林多后书》十一章26节关于“假弟兄的危险。”另一处是《撒母耳记上》十六章1-2节耶和华对撒母耳说:“我既厌弃扫罗作以色列王,你为他悲伤要到几时呢?你将膏油盛满了角,我差遣你往伯利恒人耶西那里去,因为我在他众子之内,预定一个作王的。”撒母耳说:“我怎能去呢?扫罗若听见,必要杀我。”耶和华指示说:“你可以带一只牛犊去,就说‘我来是向耶和华献祭’。”

  我读完这两处圣经,得到三个教训:1)扫罗因为不完全顺服神,神就不让他作王。我以往不合神心意的地方,一定要认罪悔改,求神赦免和拯救。2)主给我的安慰是:像保罗这样一个属灵的人,也能被假弟兄所陷害。3)说话要有智慧。

  那天早晨,我得了神的指示后,就去探访一位曾经照顾过我的邱老太太和她的一家。当我走到她家的时候,就感到这是伯大尼的家,是主耶稣常到的地方。看到邱老太太全家,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快乐,他们老、中、幼三代都非常爱主。那天我就在她家吃了中饭,这如同主耶稣在楼上与门徒吃了最后的晚餐一样(因为当晚我就被捕到虹口公安分局)。

  从他们家里回来后,写了一封信给香港的焦师母。信发出后,回到家里,没有几分钟,神所准许的事就临到了我。然而神的话──祂不误事“He faileth not”──成为我在捆锁与患难中每天的力量。主使我能以经过流泪谷,而且使这谷成为泉源之地(诗84:6),这是神奇妙的大作为,也是神在我身上奇妙的大恩典。

  (三)被捕到分局

  1962年7月2日晚上7点多钟,居民委员会的主任、派出所户籍警、公安局的警察,一齐涌进了我的会客室。那空中掌权者的首领──撒但──忽然在我面前放出一道亮光来,又对我说:“到香港去。”后来,公安警察将我的双手用钢铐铐了起来,将正式逮捕证拿出来叫我签字,将书橱内的书籍一本本都扔到地上,扔完了书就搜查我的译稿。然后将我所译的手稿以及所写的“起来祷告”都搜了去。

  那时,与我生活在一起的黄姐妹,在自己房内不住地流泪。我告诉居民委员会主任,请黄姐妹到会客室来,我可以交给她一些钱,并将一只小钟交给她。有个公安警察不同意我将小钟交给她,我就告诉他们:“她没有手表。”他们就答应了。

  我又交给黄姐妹一些鸡蛋和其它食物,这是神为她预备的,因为春节前她回杭州去过春节时,我将分配给我们的副食品都给姜蒙光吃了,她回来时就没有什么可吃的。这次神补还给她。从这件小事上,也可以见到神的公义。原来我打算7月4日到杭州去看望父亲,所以储备了一些食物,哪知在看望父亲以前就被捕了。

  临走时,我见黄姐妹流着眼泪,就对她说:“哭什么呢?我为耶稣死也是甘心情愿的。”说完了话,就将一切东西交给了她。

  那时,我以为自己会死在监狱里。走的时候,我要带一本小圣经到拘留所去,但是户籍警不同意。于是我就对黄姐妹说:“彼此代祷。”我们就分别了。

  虽然当时的情况,在人看来似乎是亏损,然而耶和华仍是我的避难所,祂仍然是可信的。

  当晚9点多,我被带到虹口公安分局。一到分局就打手印,全身被搜查,以后就睡在一间小屋的地上了。关在小屋内的都是一些扒手、小偷、娼妓、投机倒把的青年。于是我就利用这机会对他们传讲福音,教他们唱赞美诗。

  两、三天以后,拘留所所长来训话了,他不许我传福音。我虽然被迫不能传福音,但是我仍可以用祷告来事奉主、赞美主,他还是照着他的信实看顾了我。

  有一天晚上睡到半夜时,有一个投机倒把犯叫我坐起来,吃她带进来的美味点心。谁能想到在这悲惨可怕的拘留所里竟有陌生人送我这样美好的点心!我的心哪,你当赞美耶和华!

  过了几天,提审员叫了我去。我坐在一只极低的小凳上,这表明我是犯人,比一般人低一等。

  他问我:“谁抄过这本书?”我答:“抄的人抄的。”

  他又问我:“谁看了这本书?”我说:“看的人看的。”

  这样持续了二个多月之久,公安局就通知我大姐,叫她来说服我。我大姐就写信给我,信里先责备她自己没有好好帮助我。读完信以后,我心里反觉难受,因为我想我的事与大姐无关,现在反使她受累了。到了9月底,拘留所的一位科长要将我带到分局的手表、钥匙、单据等都交给大姐带回去,问我同意与否,我同意了。他就将东西给大姐带回家去;以后我需要什么东西,都由她替我拿来。

  那时,我请大姐将我的房子退租,免得要她为我负担房租。提审员却叫大姐保留房子,以后仍旧给我使用。他又说,我拒不交代等于慢性自杀。这位提审员和一位科长对我的态度还是和善的。

  在盛夏的拘留所里,妇女非常众多,几十个人拥挤在一个极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极小的出气洞,里面装着一只极小的鼓风机。天气非常闷热,以至我透不过气来,加上我的心脏又有疾病,似乎不能生存下去了。那时神感动我用一块小毛巾,放在流入便池的自来水里,使毛巾浸湿了,再用它放在额上和鼻孔里,这样觉得神智清爽不少。

  神的话又对我说:“必须经过撒玛利亚。”主耶稣在撒玛利亚井旁疲乏、干渴、饥饿、困倦的情景(约4:6),即刻都显现在我面前。天父的旨意也叫我经过撒玛利亚,使我能在肉身上补满基督患难的缺欠(西1:24),岂不荣幸吗!

  除了空气闷热以外,还有虱灾。一些青年妇女是从车站或船上被捕进来的,她们的头上、身上都生满了虱子。在拘留所里,人很拥挤,每个人的身体都只能与别人紧贴在一起,因此我的头上、身上也染了虱子。幸而徐刘玉棠姐妹在1961年从日本寄给我的一件浅色丝衫和一件浅色尼龙衫,我可以贴身穿上,穿了又可以洗涤。一件尼龙衫虽然比较短少,但裹在身上是很暖和的,虱子若躲在衣服里面,可以看得很清楚,也容易被捉到。(这件尼龙衫我穿破后补了又补,在监狱和农场里都穿着过冬,一共穿了17年之久。现在还将它留着当作纪念品。)

  后来,由于神的怜悯,使拘留所的工作人员把大姐叫来看我,她就每个月来探望我一次。本来,被拘留的人,家属是不可探望的,大姐却不同──她是来帮助公安人员叫我将经过的情况写出来。提审员也应许说,决不使别人受到牵连,只要交待就可以释放了。由于姜蒙光已知道并汇报了一切情况,而且又是他将稿件送给王忠孝弟兄抄写的,所以我就将9月底所翻译的书和祷告等事,按照提审员所问的一一的答复了。

  写的时候是到所长办公室写的,恰巧在旁边的拘留室内有一个男青年,他单独一个人被拘留在那里,房间有铁门锁着。没有人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向我索要圣经。他用微小的声音对我说:“圣经、圣经。”可是我自己也没有圣经,哪能供给他呢?我又不敢回答他什么,恐怕被人听见了,反而惹事生非。看他的样子很迫切地需要圣经,可惜我无法帮助他,只有心里为他默默祷告而已。

  后来提审员又问到王忠孝弟兄所编写的小册子。我觉得宁愿自己多坐两年监狱,绝对不能讲到别人的事,而且这本小册子的内容我也没有看过,更使我清楚知道不能为了个人的暂时利益而得罪神。于是我默然不语地对待提审员要我回答的问题。

  有一次,我看见拘留所的工作人员在房外扎拖把──先把布带子(布条)用力拉一拉,拉不断的就留下,拉断了的就丢弃它。从这事上,神给我学到一个教训:神所要用的人,必须经过试验:合格不合格要看你愿不愿意忍受试验,在试验时是站住还是跌倒?这是最重要的。

  在拘留所内有一个妇女是贩卖粮票而被捕的。一次,有人要向她买几百斤粮票,结果她被拘捕了。有一次,一个女人在晚上发猪癫病,躺在地上完全像死人一样;当她叫个不停时,声音就像猪叫一样,大家都吓得从她身旁逃开了,只剩我一个人坐着为她默默祷告。所长和科长也看到了这件事,我想他们心里不会没有感觉吧?

  撒但不但在别人身上做工,也在我身上作工。那时我的心脏病发得很严重,全身肌肉会跳动,头上、身上的虱子越来越多。后来大姐替我买了一只篦子,我就每天篦头发,终于头虱绝迹。大姐也替我将衣服拿回家去洗,又用开水烫过,这样身上的虱子逐渐减少。

  由于身体很虚弱,科长就同意我家里的人每月二次将煮熟的鸡蛋送进来,还可以送一些药物给我。这些东西按拘留所的规定都是不可以送进来的。

  在拘留所内吃的是二餐稀饭、一餐乾饭。菜是咸菜、酱菜、萝卜乾等为主,里面还掺着一些山芋干,偶而也吃些空心菜和南瓜。拘留所内的一些青少年手脚很快,饭匣从外面送到门口的小洞时,她们抢着去拿,一边走着的时候,一边将我饭匣里的粥或饭倒一部份在她们自己的饭匣内。我也不为这样的事与她们争吵,因为年青人的需要量是大的[注1]

  盛夏时期,一间小屋子挤满了人,空气很闷,臭气又大,因此我的心脏病越发厉害,甚至心脏发出像流水一般的声音。所长将我的双手铐上后,就送我到监狱医院去医治。一位老年医生一检查我的身体,就说我患了很多年的风湿性心脏病。

  那时,撒但除了在我身上做工外,还竭力攻击我的思想,使我惧怕、胆怯,又加上很久没有读经、祷告,灵命十分软弱,祷告也不能集中思想──因为许多人拥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声音非常嘈杂,我不能像雅各在雅博渡口(见创32:24-25)那样不放松地紧紧抓住神。在这种情况下,撒但又在思想中搅扰我。它对我说:“‘那有权能的为你成就大事’。神的成就在那里呢?”那时我痛恨自己过去的糊涂,一直不注意神的提醒。我又责怪自己没有早日离开上海,没有像其他同工那样智慧、敏捷。

  当我这样自责的时候,神的话对我说:“这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发怜悯的神”(罗9:16)。

  我一方面痛恨自己,一方面又想到教会里像姜蒙光那样的人还有很多,我希望早日出去告诉别的弟兄和姐妹,要他们谨防假弟兄、假姐妹。那时我又想:如果我是被不信主的人所陷害,还可以不必计较;但是被礼拜堂的负责人所陷害,使神的圣工受到亏损──稿件都被搜去──我是很难受的,这种伤心是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

  在思想错综复杂的当儿,主又安慰我,使我想到宁愿像主耶稣作个受害者,而不愿像该隐作个害人者;并且在安静中,主又用微声对我说:“他也被列在罪犯之中”(赛53:12)。

  1962年圣诞节,我看到王忠孝弟兄也被捕,押到分局来了,因为他自己也编了一些小册子。

  那年春节,大姐又替我送来了几只桔子。拘留所所长就叫我从室内出来,到他的办公室去吃桔子。当时管理员询问所长,为什么不放我回家?所长回答:“毒素太深。”

  所谓“毒素”,是指我的信仰坚定、宁死不屈。其实我还不够坚强──被所长训话以后,除了默默祷告以外,再没有力量向其他犯人与所内的人传扬主的救恩。

  (四)押到看守所

  到了1963年3月,一批男犯人被押送到上海市马思南路(旧路名,新名为思南路)第二看守所;女犯就只我一个。那时我的灵命很软弱,一面哭泣,一面就想到1957年在青海农场一位传道人在监狱中哭泣的事情。我当时认为基督徒在不信主的人面前不应当哭泣,想不到这一天神使我看到自己的肉体那么软弱,我也不由自主地哭了。

  爬上囚车时,所长告诉我:“不要对二所的人说你有心脏病。”他怕二所的工作人员不肯收容我,又要退回到他那里。提审员知道我的胸闷,就走到汽车前,将一个大约3寸见方的小窗开敞,车内其它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如同地震天黑永远见不到光明一般。

  到了第二看守所。打手印时,那个男管理员第一句话就对我说:“你不可以祷告。”

  我没有回答他什么,然而我的内心一直不停地祷告。那天我想:吃饭前我开着眼睛祷告吧。

  下午在几个人的学习会上,谈到我现在没有闭着眼睛祷告了。想不到其中有一个妇女对我说到,她曾经看见我在礼拜堂弹过钢琴。即刻我就受到了圣灵的责备,觉得我这样软弱,是讨人的喜悦,是得罪主的,不能荣耀神。这是我在不信主的人面前失去了基督徒应该有的见证,于是从那时起我立定心意:靠着圣灵的能力,不管怎样,还是要闭着眼睛谢饭。

  每主日下午,看守所规定犯人洗头。我看见别人用四次水洗头,我也用了四次。哪知有一天所长就大声谩骂,说我“不老实”。我就回答说:“我不只是今天用四次水,而是每次都是这样。”她虽然气愤得很,可是也无可奈何。

  由于在拘留所里没有活动,我的关节动一动就会发出响声,所长却不允许家里的人送鱼肝油丸给我。有时半饭匣极其苦的菜叶,也只得勉强吞下去。

  所长将我这个信主的人看为罪人中的罪魁,甚至连每日必须用的草纸也不肯给我,也不让我家里的人送草纸进来。当时我正值更年期,不定期地需用很多草纸,因此非常不便。感谢神!他是满有恩典的神!他竟感动一位女管理员,一次就给了我许多草纸。晚上觉得气闷时,她就替我将窗子打开。为了我的案件,她也感到不平。

  有一次,监长与管理员来检查房间,检查时将我的东西乱丢。我冬天擦皮肤用的油膏不见了,寻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我想油膏定是被同监房的人偷去了──只有两人住在一个房间内,她常将我的东西拿去使用。当我整理东西时,她问我找什么?我说防裂油膏不见了。哪知正巧有一个很凶的管理员走过监房门口,她立刻报告了管理员。这个管理员也不调查研究,就凶狠狠地骂了我一顿。

  我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反咬一口的事。我被她骂了一顿之后,竟气得发抖。我想,失去了东西还要被她反咬一口!被人痛骂一顿!我气愤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在看守所里,每天发给每个人一杯热水,是给喝的,不是给用的。一天实在有需要,我就用了这杯热水,哪知又被大骂一顿。

  神让我遇到这种无理的工作人员,是因为我与主同钉十字架的功课还未学好,“旧人”死的经历还不够透彻的缘故。如果我在这个功课上学透了,就会想到《罗马书》五章3-6节的话:“在患难中也是欢欢喜喜的,因为知道患难生忍耐,忍耐生老练,老练生盼望,盼望不至于羞耻。”可惜我那时的“己”生命还未死透,所以一遇到风吹草动心灵就不能平静,就会对作恶的人心怀不平。现在回忆起来,感到十分惭愧。其实我应该欢喜快乐来对待这一切,否则我不可能学会与主同死的功课。自己没有经历过“死”,怎能对别人作见证?怎能帮助其他受委屈的人呢?

  主知道我那时的心境充满了委屈,他就藉着报纸上的两句话安慰我:“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神告诉我,经过这似乎茫茫无边的苦海以后,会有崭新美丽的绿洲;何必为了目前浓雾迷漫、前途渺茫而被搅动呢?既然有一位全智全能的主在船上掌舵,即使风浪再大,船将下沉的时候,还是可以泰然自若、大有盼望、大有喜乐平安的──只要用信心将自己的一切交在主大能的手中就好了。

  我的心哪,你要称颂耶和华!

 

注1 
  在所谓“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这实在是很大的牺牲,因为天天吃不饱,一年到头吃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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