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奇妙

 

附篇四、癌症蒙医治

 

  出监前后,圣灵一直催促我,要为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第三个外甥女忠慈祷告。1958年冬,她母亲要她去参加石油勘探工作,那时她只有17岁。我因为她不是我的亲生儿女,又恐怕自己随时要遭遇意外,所以对她参加工作一事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她工作到我被捕后两年。1964年,由于她完全不信靠神,也不与我通信了。我只听说她与一个地质学院毕业、却不信主的青年结了婚。

  到了1973年3月我将出狱前,我曾写信给大姐,问到忠慈的情况。大姐告诉我,她生了两个男孩,现在患了乳腺癌,在天津人民医院开刀。医生为了使她能早日痊愈,替她切除的面积很小(其实这位医生的做法是错误的)。医生的意见是,待伤口长好、拆线以后,再用放射性治疗就可以了。当她伤口愈合后,到医院去照深度X光时,不巧机器坏了,近期内不能使用。她就到天津肿瘤医院,做了一个疗程的放射性治疗。照X光后,又在北京她二姐家休养了两个月,然后才回到山东家里。那时候的她,全身乏力,甚至连一只热水瓶也提不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她的丈夫就对她说:“要完早完(死),不要拖累别人。”

  那时,忠慈就想到了人生的空虚。除了肉体的疾病以外,加上精神折磨,这些年来她所得到的一切,就像夏甲从亚伯拉罕所得的,不过是一皮袋水而已(参创21:14)。水用完了,仍旧干渴得很。非但如此,她身上的癌细胞又扩散到其他部份了。她在锁骨处又摸到了淋巴结,头上也长了一个个庖块。她到单位的医务室去治疗,仍然无济于事。

  她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就叫她到上海来就医。于是,她带着不满两周岁的小儿子到了上海。1973年10月,她的锁骨就像琴上拉紧的弦,疼痛异常。她母亲就给她服用乳癌病人所用的药,谁知非但不见功效,锁骨上的症结更明显了,她只得到上海肿瘤医院去就诊。医生一见刀口,就非常惊奇地说:“切除的面积太小了,现在锁骨上的症结不能开刀,也不能用深度X光照射,只能打针。”谁料打针以后反应极大:上午打针,中午就饮食不进,胃口不开达一星期之久。反应过去以后,再打第二针。一共打了两针,白血球就降到2000,血小板在10万以下,这样她就不能再打针了。于是,她就到上海曙光医院去看中医。服药后,仍然无效。她就转到龙华医院肿瘤科去就诊。每两星期去一次,每次配到一大包袱的药,共计14小包,每天服一小包,煮两大碗药汁。

  到了1974年夏季,她的病势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甚至经常咳嗽,日夜不得安宁。经过透视,医生在图片上画了一个黑点;后来又拍片,医生在病历卡上写着“肺M”──这是肺癌转移的代号。从此药量增加,晚上睡觉时棉被不能盖到腰部以上;肺部就像火烧一般,又像裂开一样的疼痛。在极其痛苦之中,她就将小儿子寄托在从前孤儿院的一位老师家里。

  她在悲痛之中,在内心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就想起了幼年时所听过的福音,重新回到天父的面前来。她既然像浪子一样回过头来,慈爱的天父就将早已为她预备好了的活水──丰盛的救恩赐给了她。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房管所要修理我原来所住的整幢房屋了,我租用的小房间也在其内。我的大姐就叫忠慈去打扫我的房间,不料她在屋内看见了圣经、赞美诗和《活的见证》等。每一种书籍她都取了一本去看;同时神也安排了一位传道人帮助她,使她得到了主的温暖,重新看见了主的圣洁和慈爱。她就在主面前认罪,将自己从小到大所犯的一切罪,都承认了出来。主不但使她认识到罪孽的可怕,又藉着圣灵赐给她力量,使她能胜过罪恶的权势。凡是她能想起的罪,无论正走在路上或是在公共汽车上,她都不停地向主承认──说谎、贪心、偷窃、恨人、骂人、自私、诡诈、骄傲、虚伪、不信、忘恩负义……无论思想或行动上的罪恶,向主都一概承认出来,一样也不留下。她承认了一切罪恶以后,心里就得到了喜乐。

  她将自己奉献给主,又将所收入工资的十分之一奉献给神的仆人、使女。从此,她开始阅读圣经。一次,她读到《诗篇》138篇8节的话:“耶和华必成全关乎我的事。”因着这句话,她从主那里得着了活水,她的内心得到了新的力量。她那愁闷、忧郁、灰心、丧气的情绪,因着主的应许就欢乐起来。后来神又将《诗篇》71篇3节的话给了她:“你已经命定要救我。”这句话一直在她心里工作,使她得到了确据;这是她以前所没有经历过的。她用信心接受了神宝贵的应许,以至能快乐地对主说:“主耶和华啊,你既命定要救我,我还怕什么呢?你命定的事,谁能推翻呢?”这句圣经常在她心里,使她大得帮助。从此,她不再在黑暗中摸索,而是行在光明中了。

  神除了用恩言安慰她以外,又藉着一位仆人对她说:“你敢不敢跳狮子洞(坑)?若是有信心敢跳狮子洞,就能看见更大的神迹奇事。”她在剧烈咳嗽与疼痛时,就停止了一切药物的治疗。她将医癌症的4盒“塞替派”(译音)针药与一些其它中药一概丢掉,将挂号卡也烧毁了。

  想不到,当她专心仰望神的时候,神的拯救也就临到了她。藉着那位弟兄的祷告,她整夜的咳嗽完全停止了,晚上能平平安安地睡到天亮。这事以后,神又藉其他的肢体用祈祷帮助她。其中有一位没有文化却有医病恩赐的老年基督徒对她说:“你的病好了。一好百好,一好百好。”神确实使她获得了痊愈──非但肺部不痛,头部和锁骨部位也都不痛了。

  主亲自在她身上行了神迹奇事。1975年她回到山东,经过工作单位医务人员的检查,她的肺部完全好了,甚至还可以参加体力劳动。

  她身上的疾病既然得到了医治,她的信心还要经过试验,否则信心还是不够坚固的。1976年9月毛泽东逝世的时候,单位里举行追悼会,每个人都要向他的遗像行礼。这样,忠慈的试炼也随之来了──她是个基督徒,能不能向死人的像行礼呢?她想了一下,就不去参加追悼大会,只是手臂蒙上黑纱,头上插了白花,表示致哀。可是她的单位就因此一次又一次地开批斗大会批斗她。她的丈夫恐怕自己受到连累,就提出离婚。只要她放弃信仰,就可以不离婚。但蒙恩的她宁可拣选没有丈夫,也要坚持跟随基督。这是因为她得着了生命的活水泉流,尝到了活水的甘甜比一切更有价值,所以她才肯作出这样的决定。魔鬼要藉着无神论者伤害她幼稚的灵命,然而掌管一切的神使人们所加给她的苦害反而变成了她的福分!

  有一段时期,单位不同意她到医务室去看病,神却亲自看顾了她。有一次她吃了一些未曾煮熟的咸蟹,腹部疼痛,几乎不省人事。她就与一个来探亲的老信徒为了她的疾病恳切祷告,主就医治了她的腹痛。《申命记》三十三章29节说:“以色列啊,你是有福的!谁像你这蒙耶和华所拯救的百姓呢?”

  写到这里,我不能不感谢这位独行奇事的主!文化大革命时,许多传道人或信徒家的圣经、赞美诗以及有关信仰基督的书籍,一概要上交到有关单位或里弄居民委员会去;有许多人的圣经和赞美诗是在红卫兵抄家时搜查了去被烧毁的;也有些信徒因为惧怕,自己把圣经烧毁的,甚至在农村的信徒也不例外。我的大房间和阳台虽然被邻居占去使用,里面的东西也都受到损失,然而我的小房间却没有被发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保存下来──无论是钢琴、风琴、许多旧圣经、单行本圣经,还有约400本《活的见证》以及一些属灵书籍,都蒙主保守。我的一本串珠圣经和英文圣经都在一只小皮箱里睡得好好地等着我去使用。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它们比极多的精金更宝贵。

  如果大房间没有被邻人占用,小房间的书籍可能都要被烧毁,钢琴和风琴都要被人搬去。如果我未进监狱,这些东西也不可能保存下来,都要被人搬走了;连我这个人是否能存活,还是问题呢。因为在监狱里有队长管理[注1],在居民中红卫兵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因此我要欢呼赞美我的主!这就应验了1962年我申请出境之时神给我的应许:“那有权能的为我成就了大事。”

  在小房间里的圣经、赞美诗与《活的见证》,不但使在死亡门口的外甥女得到了拯救,使她干渴的灵命喝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活水,使她心内的空虚得到了满足,又使她有了荣耀的盼望,而且神还用了那些圣经和书籍,如同以撒仆人所挖的活水井(参创26:19),在干旱疲乏无水之地,使许多天路旅客得到了新的生命,供给了许多信徒们在极困苦中的需要。在这里我不能不高唱:“主神,全能者啊!你的作为大哉!奇哉!万世之王啊!你的道途义哉!诚哉!主啊,谁敢不敬畏你?不将荣耀归于你的名呢?因为独有你是圣的,万民都要来在你面前敬拜;因你公义的作为已经显出来了”(启15:3-4)。

 

注1

  文革时中央有规定:任何人不得冲击军队和劳改农场,所以当时有人说:“劳改农场是红色保险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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