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袮的杖、袮的竿都安慰我
万头猪场
在田家庵劳改了五个月后,又把我们调到镇远县炉桥镇丁塘湖附近的一个国营万头猪场。由于管理不善,猪都死光了。我们到达后,只见到一排排猪舍;我们就住在猪舍里。头一天晚上,行李未到,天气又冷,我们只好在乱草堆中扒了一个窝,钻进草窝中睡觉。然而,稻草抵御不了寒气,通宵无法入眠;我就记念爱我的主降生在马槽里,既无枕又无床,只不过用布包着。“主耶稣啊!我所遭遇的都是祢早已经历过的。祢对我的大爱是何等长阔高深!”(参来4:15)
猪舍的房顶是用稻草铺盖的,一下雨便到处滴漏,我和袁沐恩姊妹的铺位漏得特别厉害。虽然下雨天不必出工,可以免去繁重的劳动,但因为害怕漏雨,却情愿天晴出工;因为只要下起雨,我们就得把脸盆、杯子、饭碗等等能够装水的器具,统统用来盛接漏水。
相反,生活用水却十分缺乏──不仅谈不上自来水,甚至需要步行六、七里路到劳动工地附近的池塘里洗澡、洗衣服,然后用吃饭的杯子带回一杯;由于走路摇晃,回到猪舍时往往只剩下半杯。回想在上海时没有珍惜使用自来水,浪费了许多神的恩典,我内心便顺服主的管教,求主使我再也不敢浪费他的恩典。
这一时期,我患有心脏病和轻度腹水,特别严重的是夜尿症。原来,在电站工地建土房时,我抱不动大石头,经不起其他犯人骂我“吃得白白胖胖,力气却拿不出来,是不是要把力气带到棺材里?”就抱起石头拼命地干,结果拼出了小便失禁症。当时自以为拼命干是为了主的名和他的荣耀,其实是为了虚荣,出于血气,以至遭受亏损。
炉桥这个地方特别寒冷。每天夜里醒来,我的床铺、被褥都被尿湿透了,不得不拿到室外去晾乾,结果水份非但没有蒸发,反而结成冰。我陷入了难以摆脱的窘境。一个干部同情我,就对和我同一小组的难友说:“你们应该照顾她,晚上起来小便时叫叫她。”这一来更糟了,张三起来把我叫醒,李四起来也把我叫醒,闹得我不能安眠。
我就写信,把这种困境告诉亲人,亲人就寄来一块橡皮布给我。我们的铺位一个挨着一个,每个铺位只有三块半砖头那么宽。我把橡皮布垫在褥子上,结果自己的床上不再湿透,尿水却流到左右床上,招致别人的痛骂。“坐在天上的主啊!祢的眼睛遍察全地(参代下16:9)。祢看见了祢孩子的苦情,求祢怜悯!”我唯有向主祈求。
听祷告的神是应当称颂的。有一天,干部医生[注3](劳改场的医官)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一张住院卡,说因为我患有心脏病,让我住院治疗。更加意料不到的是,医院里的一位医生是我的福建同乡,曾经留学德国和日本,医术相当高明,只用了两个疗程,就把我的夜尿症治好了。主在我身上的恩爱真是述说不尽!“我的心哪,你要称颂耶和华,不可忘记他的一切恩惠,他赦免[我]的一切罪孽,医治[我]的一切疾病”(诗103:2-3)。
注3:
劳改营里除了干部医生外,还有犯人医生,但身分不同,待遇各方面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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