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恩夫人自傳全譯本節選

 
   

英譯本序言(節譯)

  蓋恩夫人的名字經常出現在宗教和準宗教出版品上,有許多人非常自由的講論她,但絕大多數人卻並不瞭解她寫的自傳。許多年來,英語族群對她的認知都完全依賴於阿珀姆1所著殘缺不全的“傳記”——在那本有誤導性的書裡,她的靈被沉重的包裹在所謂的福音派教義裡。

  暫且不提她一切屬天的榮耀經歷,當世界歷史的秘密被打開時,人們也許可以看見,她作為道德和屬靈復興的先鋒,在歷史上起了不小的作用——政治家們稱這復興為“法國革命”。在法國黑暗時期,她所發出的屬靈光輝並不因她所遭遇的逼迫而消失。甚至可以說,現代歐洲之所以不同於從前,是因為從神而來潛移默化的影響力所產生的深刻改變,而這改變有一段時間是以她為管道發生的。

  很顯然,在英語世界中,蓋恩夫人自傳從未被全部翻譯、出版過。在大英博物館的圖書館裡所有譯本中最完全的一本是經過刪節的,在布裡斯托2於1772年出版。兩年後,在都柏林3出現了另一個版本,不同於前者,就好像約翰福音不同於另外三卷福音書一樣。然而,後來出現的所有版本,均以布裡斯托譯本為根基。無論阿珀姆在他最令人不滿的“傳記”裡怎樣聲稱這工作的原始性,從他重複布裡斯托譯本的那些錯誤可以看出來,他其實完全依賴該譯本。最近布裡斯托譯本被進一步簡化成一卷小書,於1886年在費城出版4

  對於那些能夠欣賞蓋恩夫人自傳的人來說,把這本書刪節而不損害其獨特的吸引力與權能是不可能的。就像一棵山毛櫸樹,當我們剪掉那飄浮的芬芳、細弱的小枝和鮮嫩的綠葉時,剩下的就只是一把乾枯、僵硬而誇張的掃帚了!被刪節的自傳只是一系列沒滋沒味的事件描述,而原始文字所散發出的馨香之氣與屬靈的恩膏,甚至有意識的重複,都徹底消失了。當人們尋求與這樣一位作者相交時,是盼望吸入並暢飲於她靈裡的豐富。我現在呈給讀者的譯本,我知道保存了她的原意,我盼望也能保存她的靈。這樣,只能靠譯本瞭解她的讀者會發現損失不是太大。對我而言,這是一份愛的工作。

  在蓋恩夫人的敘述中,有許多異常事件被1772年的譯者省略或軟化了,這無疑出於更正教徒的偏見。但在約翰·衛斯理5的日記裡,有好幾處其實記錄了極其相似的經歷。

  有一位匿名的作者把下面一段話附在她的法文自傳前面,是這樣向讀者介紹的:

  “我曾經讀過許多權威、有價值的屬靈書籍,並收集了一百三十多卷教會之父們最受尊崇的著作。神知道我對他們的敬重,這也是他們所當得的;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或一本書能跟蓋恩夫人或她的著作相比!

  “親愛的讀者,如果我的經歷能給你一點指南的話,我該多麼高興啊!自從我有幸見識她神聖的文字,四十年幸福的時光已經過去了,這對我的一生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這一事件成了我生命永遠的祝福。當我看見這嶄新的真理次序時,我是多麼震驚啊!一開始,我懂得很少,因為缺乏一個貧窮的靈——那是接受神的國和祂的永恆真理所必需的。我的腦中充滿了人類幼兒們喜歡玩弄的思想和學院式的教義——這是尊嚴的神學家們用以填充他們的嬰兒的,他們甚至不恥於稱之為真知識。然而,儘管我被常規弄瞎了心眼,以至於頭腦貧乏,心靈高傲,覺得這些知識都是不容置疑的,但蓋恩夫人的神聖著作所散發出的那甘甜而有穿透力的恩膏,那以自己為印證的真理特色,那連在一起的教義鏈條,那永遠浸潤在神的愛裡、帶著愛的色彩、也以這愛為終極的崇高真理,這一切神聖的吸引力抓住了我。於是,漸漸的,我的地平線透亮了,縷縷光線穿透了靈魂的厚雲,‘生命之光’不知不覺融化了堅冰,我的心著火了。這時,我才看清了:原來我並不理解我們的聖經,只是抓住了一點理性可以觸到的皮毛;而在屬神的事上,這反而讓人越發瞎眼了。然後,一切從理性而來的矛盾都徹底消失了,嶄新、純淨的白日之光把我提升起來,使我明白了基督教的理念——多數人對此只有最初步的概念,遠未把握其精意。”

  關於基督教的概念,譯者並不是從蓋恩夫人獲得的,而是從“本源”(神)直接得到的,但他認同講這段話的人對蓋恩夫人的評論,並願意加上他的敬重。有哪個真正饑渴的人就近這以神為源頭的噴泉時,不會從活水的管道得到更新呢?救主的靈單獨的活在她的裡面,用三十多年的時間潔淨了她,使她自然且正當的居於最高的天上,置身於那些穿耀眼白衣的人中間,就是使徒約翰所看見的從大患難中出來的人(啟7:9-17),但主卻把她留在世上——不是為了進一步潔淨她,而是為了給現代人一個榜樣,看見一個真正與基督一同藏在神裡的生命樣式。這同樣的靈依然從她的文字裡散發出來,穿透讀者的心,就是那些思想單純,像小孩子一樣柔軟可塑的人——這是能夠接受神教導的第一要素。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和自以為是的評論家,這無疑是一塊絆腳石。這樣的人可能需要經過數世紀滿有恩惠的教育,加上許多被壓垮的經歷,其“驕傲”才能被破碎,“意志”抵擋的牆垣才能倒塌——在整個宇宙中,唯有“意志”能永久的抵擋神的旨意。然而,除非這人是最邪惡、最頑固的滅亡之子,這個時間還是會到來的,因為人很難抵擋被“聖愛”所激動的“神聖智慧”的本源。那時他就會對蓋恩夫人的生命有正確的理解了。

  寫前面那段匿名話的作者顯然是一個天主教徒,他毫不猶豫的稱蓋恩夫人為我們這個時代的“使徒”,其位置僅次於童女馬利亞,在所有被封的聖徒之上。蓋恩夫人不屬於任何一個教會、宗派或民族。她那純屬偶然的教育和背景被剝奪之後,她的一生顯示了基督所宣稱的普世教義,對基督徒、猶太人和外邦人都是真實的,即“神是個靈,所以拜祂的,必須用心靈和誠實拜祂”(約4:24)。這被聖保羅進一步定義並強調為:“現在活著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加2:20)受造之物是無有,基督是一切。

  蓋恩夫人於1717年6月9日過世,翻譯本書所依據的法文原著是1720年在科隆6出版的,那時距她離世不到三年。她的丈夫非常富有,是一位工程師的兒子。這位工程師曾開發了法國的布裡亞爾運河(the Canal of Briare),顯然因這項工程而被封為貴族。蓋恩夫人的家族姓氏顯示她是貴族出身。

  她開始寫自傳是因屬靈指導者的命令,原本只是為了給他看的。大部分在1688年她第一次被囚前后寫成。後來她繼續書寫,於1709年最終完稿。在第三卷第八章裡有些話語顯示,她已經預先知道這本書會被發表。關於該書出版的過程,原編輯在前言中作了解釋。

  編輯告訴我們:激烈反對芬乃倫7的會議彙刊在德國和英國引起了極大的關注。芬乃倫身為康佈雷的大主教,這位置無疑使他在同盟國的軍官中大有名氣,所以有許多人好奇,想瞭解整個論戰的全部細節。某些英國和德國的貴族不滿足於研讀手中僅有的蓋恩夫人的文字,在她於1703年獲釋之後,為了追根究底,曾趁機親自去法國訪問她。“她將自己書寫並修改過的自傳交給他們。她的意願是當神讓她離世之後,就公開發表。她把手稿託付給一位英國勳爵,他把它帶回了英國,現在手稿仍然在他的手中。看見主在一段時間之前已經取走了作者,為了儘快實現她的遺願,我在此呈給公眾這本按著原稿仔細校對過的自傳。”

  編輯如此肯定的斷言對該書的權威沒有留下任何疑問。任何有屬靈味覺的讀者在讀這本原始的自傳時,都可以得到清晰的亮光,從而分辨出這與那些靠理性、也為理性而寫的書的不同。它是從心裡自由的湧流出來的,沒有用邏輯次序構造通篇,也不靠推論凝為一體,只是把自己簡單的呈給靈的直覺。只有有蓋恩夫人經歷的人才能寫出蓋恩夫人自傳。

湯瑪斯·泰勒·阿倫(Thomas Taylor Allen)
於1898年

註釋﹕

1. 阿珀姆(1799-1872):全名Thomas Cogswell Upham,美國作家、哲學家、詩人、教育家、心理學家。著有“蓋恩夫人傳記”(Life of Madame Guyon)和別的書籍。

2. 布裡斯托(Bristol),英國一城市。

3. 都柏林(Dublin),愛爾蘭的首都。

4. 愛德華·鐘斯譯本:1880年翻譯,在美國費城(Philadelphia)出版。此譯本語言流暢,曾多次再版過。

5. 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十八世紀英國基督教神學家。他所建立的循道會(又稱衛理會)帶來了英國福音派的大復興。

6. 科隆(Cologne),德國一城市。

7. 芬乃倫(Fenelon):十七世紀法國康佈雷(Cambrai)的大主教,法王路易十四宮廷中的屬靈導師。他是蓋恩夫人的朋友與支持者,曾著《聖徒金言》為蓋恩夫人辯護,為此遭受了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