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圣“GPS”
这次跟杜嘉牧师见面,我觉得是那样的享受,尽情地同享她的坦然,喜悦和平安。
今年夏天我跟她说短暂回国,她说 :“我到昆明来看你吧,十年没见了”。我说:“你别来昆明,因为我停留的时间很短。你有可能来合肥吗?我这次肩负重任,要把福音传给我婆婆。” 其实,我之前已经请好多人为这件事情祷告了,但我没敢想神会派这么“大牌”的人来,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知道她非常忙。
那是个主日,她讲完两场道就直奔机场。我下午才到合肥,就报告她我借到车了,但是不敢开到机场去接她,因为刚回国路不熟。她说:“我挑战妳来接我,马上就教妳装 GPS。” 哈哈,她太了解我了!我喜欢她的挑战。于是我就在雨夜提心吊胆地开着车去了机场,接到她我就完全不用担心了,她拿着 GPS,不时提醒我一下,我们边聊天边开车,轻轻松松就回到了家。
一起相处了三天三夜,我们觉得像没分开多久似的,什么话题都接得上。她看上去比上次年轻漂亮,与她谈话,感觉就是舒服,醇厚而宽广。我们天天聊到半夜,尝试不同餐馆,看电影,游车河。她认真地讲解她治疗癌症的药怎么吃,起什么作用,她说每天就多这么一个动作,其它没什么不一样。当然,对待传福音她又蛮认真的,我们一起去医院探望我的婆婆,仔细地给她讲解福音,出奇顺利地,婆婆欣然接受了福音!第二天又出奇顺利地给婆婆施了洗。我说了,我只有在一旁泪流满面观看的份儿,“现在你们要站住,看耶和华在你们眼前要行一件大事。”(撒上 12:16)
我和杜嘉 1993 年就认识了,她带我做的决志祷告。那时她经常来海口,每次来差不多都住我那儿。我们也就正常地做饭、吃饭,去公园散步,去海边游泳,晚上我就去听她讲道。白天我问她今晚准备讲什么?她说还不知道。晚饭的时候,她递给我一张小纸片,说就讲这个!等到听完道,在场人人都说扎心。我发现的一个细节是,她的房间里,总有一本崭新的《圣经》摊在那里(她从不在《圣经》上标注什么,也不弄皱弄脏)。
1999 年,她去了新加坡,我们全家去了加拿大,天各一方,各忙各的。后来她得了乳癌,当时我有点懵了,不敢相信。幸好她得到及时治疗,做了手术,恢复得很好,然后她回国了。2003 年,我们也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中国,我们的联系又多起来了。
2007 年,得到越来越多她癌症复发扩散的消息,然后是做手术、化疗、再手术,和她捧着掉光的头发笑嘻嘻的照片。我记得她发了一封代祷信,竟然是那么简单的几条,都是为家人、为教会。其实我非常不明白,问神为什么是她,我觉得最不应该的就是她,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她那样彻底地把自己奉献给神,而且是完全凭信心生活。最后一次听到所有的治疗果效都不好时,我想可能是到了最严重的时刻了,应该必须去看她了,就是所谓的最后一面吗?其实我没准备好。她说:“妳不要来,那么多的孩子,还是我来看你们吧,反正憋这么久也太闷了,想出去走走。”虽然情理上说不通,不该是她来就我,但是我又希望她来,至少说明她的身体还可以。
我在昆明机场见她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变化真大,生出了很多的白头发,看得出来她实在吃了不少苦头,如她所说的是死了一回了。但精神上又不像个病人,没有一点沮丧忧愁,只是有着运动员体魄的她,爬我家的五楼是那样的吃力。她还是那样欣然地住在我家,看我怎么整天围着孩子们转。我们一起去滇池边看孩子们骑车,去西山看孩子们爬山,去她一直想去的云大校园,她房间里还是永远摊开着一本《圣经》。她也是非常仔细地给我讲解她吃的药,有怎样的原理和作用,服用的方法。反正她只是认真按照医嘱去做,真没看出有“抗”的意思,就像她说的一样,采取“不抵抗”的政策。我什么都可以问,她不回避。我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说:“不知道。管它呢,反正交给神了。”住了一段时间,她该回去了,送她到机场,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生离死别的感觉。
刚回去,她就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再去复查,肿瘤不动了,缩回去了 ? !我没听懂,她说她也没搞懂,医生说是个奇迹,医生也没搞懂!这个消息非常非常鼓舞我 !!原来上帝把大赏赐留给了勇士,“35 所以你们不可丢弃勇敢的心。存这样的心必得大赏赐。36 你们必须忍耐,使你们行完了神的旨意,就可以得着所应许的。37 因为还有一点点时候,那要来的就来,并不迟延;38 只是义人必因信得生。他若退后,我心里就不喜欢他。”(来 10:35-38 ) 。
对了,我知道怎么样来形容我对她的感觉了,就是勇敢!全然交上的勇敢!惊心动魄 !! 我想起了有人曾送她的一幅题字“壮士断臂”。奇怪的是,连我也觉得被鼓励到了,原来一个普通的接待者,神也不会轻看,祂让我亲身遇见了祂。十年过去了,我看到的她更像是生命河流淌到了宽阔之处,那样地自由、释放、平静和安稳。随时随地,你都会觉得她手里握着圣 GPS(God’s Planning System 上帝的计划系统),自如地随从祂的引导,不需要担心,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抗争,不需要问为什么,只是去跟从。
张渝
杜嘉回应张渝
以为生命倒计时了,我远足了三个地方:上海、海南、云南。去告别,也是去旅游。去海南和云南是同一个月,分别上了海南的五指山和昆明的西山,我就是喜欢登高望远。
张渝是我二十多年前在海南时的好朋友,非常难得的好朋友。她聪明伶俐、热情大方,还特别有艺术范儿。我得到过她无比大的支持与帮助。但奇怪的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曾给予他人的是何等大的温暖,直到如今,她还是不知道,无论我怎么说,她就是不知道。她经常很奇怪地问我:像我这样不属灵的人,妳为什么会找我做朋友?我也大吃一惊:妳不属灵吗?如果总是觉得自己不够爱主、不够爱人都不算是属灵的话,那什么叫属灵呢?
我们就是这样“彼此都不能理解”地成为了事实上的好朋友。生离死别的时刻,能够打“飞的“去再见一面的,不用再找理由,都是生死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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