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看哪!我今日使你成为坚城、铁柱、铜墙,与全地和犹大的君王、首领、祭司并地上的众民反对。他们要攻击你,却不能胜你,因为我与你同在,要拯救你。这是耶和华说的。(杰里迈亚书1:18-19)
“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办到第五天,人一批批地退出去了。有的说:“耶稣不要了。”有的说,“我是有病才来信耶稣的。”最后只剩下五位弟兄姐妹,就是新城、他的母亲、大妹与两位姓周的姐妹(就是用凳子砸他的那人的女儿)。
晚上,要召开总结大会,他们把鱼网铺在地上。蒋新城想,这次要被卷在鱼网里用乱棍来打。他知道母亲年迈,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就切切地向主祷告:“我愿为你的名受苦,但求你救我的母亲。”
大会开始,领导宣布说:“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肃清了大队的宗教反革命爪牙,抓出了宗教头子,是我们的伟大胜利。”
五位弟兄姐妹一字形地坐在鱼网上,并没有被卷起来打。主没有将过重的担子给他儿女来挑,也是他听了教会和新城的代祷。
大会最后宣布:五个人挂黑牌,做义务工。做多长时间,不知道。
大队书记激动地说:“(解放军)百万雄师把国民党八百万大军打到了台湾。你们几个基督徒爪牙,我要把你们消灭,在沙峤大队没有一个信耶稣的。不消灭,我就不当书记!”
蒋新城听见他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就抬头看他,心里暗暗地发笑:“究竟是神的话可靠,还是你的话可靠呢?”
那夜,他们回家去。前几天在学校里办班,民兵把小妹拿去的毯子剪成一片片的,说:“信上帝的人不用盖。”他们就睡在两张桌子上面。
第六天,他们又被带到学校。蒋新城被带到外面,反绑着双手站在凳子上。炎炎的烈日晒在他头上,民兵不许他低头。他举目看见田野里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想到<罗马书>说:“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等候神的众子显出来”。他又望见天空的鸟儿自由地飞翔,心就归向神,被带到他荣耀的面光中。那天他一直站到日头西下。
第七天,五位弟兄姐妹又被带到学校。民兵叫两位周姐妹挂着“反革命份子”的黑牌子站在凳子上。他们给蒋新城母子三人预备了三个畚斗[注22]、三条绳子、三个钩子。一人一个畚斗套在脖子上,又一人站一个凳子。民兵挑来一大堆砖头,满满地压在他们挂的畚斗里,叫他们背着手站在凳子上,对他们说:“不许动,也不许倒下去!”
烈日当空,蒋新城大汗不住地涌出。他看旁边的母亲,只一下子功夫,已是头发如洗。民兵坐在屋檐下抽烟、喝茶,不时地看着他们笑笑。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砖块沉重,烈日曝晒,是如此的煎熬。蒋新城不住地祷告主:“求你加母亲和我的力量,恐怕我们倒下去。”
他们这样一直挂到下午两点多,蒋新城实在忍受不住,两眼发黑,直冒金星,顿时不省人事。等他醒来,三人都已倒下了。妹妹的头因砸在砖头上,正淌着血......。
到了晚上,书记带了几个人来。他们叽哩咕噜说了一阵,就有一个女会计来劝蒋新城,说:“某某人,给书记一条出路吧。他已经宣布,'不消灭基督徒就不作书记',恐怕没脸见人。你就暗暗地相信,口头承认一下‘不要耶稣了’,给书记一点光彩。”
她把蒋新城拖到书记面前,神却为他自己大名的缘故封住了蒋新城的口。
书记问:“你怎么不说?”
蒋新城低着头,不看他威吓的脸。会计又在一旁苦劝:“说呀!说呀!看你母亲那么大年纪了,说了就不用再这么受罪了,你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那时,他心里深信主的权柄统管万有(诗103:19),也深信主必赐力量给母亲,使她能为神的荣耀坚持到底。
如此直到晚上十点钟,主封住了蒋新城的口,他什么话也没有讲。
最后,书记看看软硬都没有办法,说:“算了。从明天起挂黑牌,打扫整个大队的厕所和阴沟。”
从此,白天黑夜,他们成了众人的讥笑(哀3:14)。走到哪里,都有小孩子一路用石头打他们,喊着:“宗教头子!”“反革命!”“牛鬼蛇神!”之类的话。
一次,蒋新城挂着黑牌,碰见自己的堂姐夫,就叫了他一声“哥哥”,不料被他大骂,又说:“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叫我。我与你没有关系!”
正如使徒保罗说的那样:“我们成了一台戏,给世人和天使观看。......直到如今,我们还是又饥又渴,又赤身露体,又挨打,又没有一定的住处,并且劳苦,亲手作工;被人咒骂,我们就祝福;被人逼迫,我们就忍受;被人毁谤,我们就善劝。直到如今,人还把我们看作世界上的污秽、万物中的渣滓”(林前4:9-13)。
[注22]
“畚斗”:用于装猪粪、杂草之类肮脏杂物的竹编农具,用扁担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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